喵喵的窩

燃燒吧!劍! 土沖 滿月

滅燭憐光滿，披衣覺露滋。

    沖田總司已經有很久沒感到這麼神清氣爽，雖然急走仍感到有些勉強，但幾日來的昏沉已完全消逝。可是下午來看病的醫生卻顯得眼神飄移，附在老太太的耳邊說了一些話。

    沖田也不能說是沒放在心上，傍晚久違的練了些劍，開玩笑地向老太太抱怨沒人陪他對練，老太太聽了，慈祥的笑了。

    自己到井邊，沖田打了桶井水擦臉，水感覺冰冰涼涼的，也沒把臉擦乾，便坐在長廊上看遠方的農家。他想起過去也常常這樣，然後大家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，有時也會說到武士的事，現在回想起來，卻覺得有些好笑。

    或許他會想起許多人來，但在那之前，沖田便打斷自己，往餐廳走去。

    老太太雖說她送過去就好，沖田卻堅持那樣的話他又要變回病人了，過去總要姐姐親手端來才肯喝的豬肉湯，他吃了滿滿一碗；過去總要土方掛保證才肯吃的藥，再苦他都眉頭也不皺一下的吃下去了。

    晚間，他想給到了庄內的姐姐寫信，說自己的精神很好，問姐姐路上辛不辛苦，山上有沒有下雪；然後再寫信給近藤和土方，雖然現在不知道要送到哪去，但總是交的到他們手上的，但念頭一轉，或許自己就要與他們會合了，哪需什麼信呢。

    可是，他卻未把筆歇下，然而塗了要改，改了又塗，卻也無法拿定主意要寫什麼。

    有很多事，他其實不是不知道的。

    外頭的農家都已休息，沖田熄滅了桌上的燭，才注意到紙門外的月。空氣被黑夜的深藍侵襲，地面卻閃著銀色的光，定神一看，庭前彷彿也亮著淡綠色的光芒。

    沖田披起外罩，走到對庭的長廊，月亮好大、好圓、好亮。他就這樣站著，就像過去，彷彿千百年的日子裡，在病榻上望著蘿蔔園那樣地望著明月。

    過去在日野也有這樣看著月亮、在京都的時候也有、被後送大阪的時候也有，可是他現在想的卻不是這些，只是很單純地望著這輪明月。

    據說月亮在平安時代就有了，這樣的存在應該可以對祂許願吧，也許沖田是這樣想的，也或許只是當下的景色讓他激動地想要許願。

    可是祈願的話還沒說出口，眼淚就先落了下來。

    「請讓他在夢裡看看我活蹦亂跳的樣子吧。」

    其實沖田是隱隱知道的，他就要死了的事。

    隔日，外套已被露水浸濕，天空已翻白。

    沖田沒把信交給老太太，他想，徒增感傷的事還是別做好。

    就在這樣的心情之下，沖田未能在像這樣離開病床了。